阿瓦达索命

永远的昨日|他和他的他

其实那天的雨并没有很大。

但是总想起浩一浸在雨里的样子,难得地安静、寡言、苍白日本少年时刻。

晴转阵雨。又回到浩一兴冲冲拉着自己去露营的那一天。烧烤炉被雨浇透,准备的食物都没法补救。某个瞬间连青海满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和浩一去过露营地。为什么没有照片,没有和其他营地的人对话的印象。我们谈过一年没被任何同学发现的恋爱吗?成功去了海边露营约会这种事仿佛在梦里。

车来了,转弯处视线不佳。是那种渐渐起雾的雨天清晨。嗯?浩一,你为什么总走在我左边。后来做了医生的青海满,再也不习惯和别人走在他那侧。雾浓,看不清车也看不清人。司机居然也消失不见了,这辆车没有牌照没有安全指示灯,就这样藏进了半人高的草丛腹地,残破得像出殡的车。浩一,从车轮底下爬出来好吗?衣服都是褐色的污泥,第一堂考试要开始了,我们离开这里。

而这个车站换了新的站牌。通勤日车上也只零星坐了几个人。司机看着我们欲言又止。浩一实在太贪玩,鞋子都丢了一只,留下一串湿脚印。青海满不得不从后面推了推浩一的背,把他往车厢中推,我们实在太像两只,刚从绿色锈湖里爬出来的水鬼。车上的人好像都装作看不见我们。

太累了,和浩一一起坐在车里,青海满感觉他们就像住在鱼缸里的两条鱼。透过鱼眼在看青春期的昨天,一下子视角被放大,一下子又什么都不见。车似乎要载着我们一起回到同一片海里。想再去一次露营。小满喜欢的到底是海还是山?那天你有回答吗?

到站了,司机咳了咳。"终点站,墓园到了"。

还不想离开吗?死去的恋人浩一怜悯地看着"我"手中那把透明伞。车外晴空万里,和当初浩一葬礼那天一样。

"我"看到那一天的青海满抱着浩一的尸体,有一个没有呼吸的吻。今日二十周年聚会旧同学都已经忘记了你的名字。你去世那年出生的妹妹已经长大了可以恋爱了,也最喜欢吃寿喜锅。他们的世界没有浩一还是可以年年岁岁往前走。

只有青海满十八岁就过完了大半人生。梦里的小满陪浩一等了七千多场雨,应该有一辆车是能带他们一起走出这个热带气旋。有的事情只是提早发生了,今天和昨日没有什么不同。诊所同事都在说小满医生每天的生活没有什么不同,像个被时间遗忘的人。

而不承认死亡的意义,就永远不用告别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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