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模仿犯| 沈嘉文X胡建和】同病相爱
Chapter1
被硬塞进车里时胡建和反常地表达了抗拒。他晕乎乎抓住整个人都在暴躁和混乱的沈嘉文，试图问清楚对方突然强制胁持他出行的缘由。
这是个十年来最不寻常的大热天，太阳明晃晃地刺眼，像要从头顶开始就烧化人的精神。等胡建和从昏迷中醒来，半边脸已经晒伤，车也已经开至无人区。他摸着隐隐作痛的后脑勺想掏出手机，才意识到手机在被打昏上车前就被沈嘉文扔了。
“你至少让我给我姐打个电话”，胡建和头痛欲裂转过头，看向驾驶位的人。弟弟突然消失，他那个咨询师姐姐还不知道会怎么样。
“不，你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心理医生”。沈嘉文咬牙，摇头的同时踩紧了油门。
胡建和自幼有疤的脸上更显苍白。作为TNB电视台员工，检察官郭晓其和老警察早就性/虐绑架案相关问题找过他多次，各种猜疑涌上心头，受害人曾经去过的俱乐部，正好是沈嘉文做DJ的夜店。胡建和头昏脑胀，加上崎岖曲折的路况，胃部一阵翻涌。
“怎么了？”沈嘉文终于意识到胡建和不对劲，喊了几次都没有得到回应，连声骂着脏话把车停在了路边。
“脑震荡。”胡建和喝了口沈嘉文递过来的水，咬牙说。
“淦！”沈嘉文暴躁地锤了方向盘。
“尸体在车上对吗？”胡建和抓住沈嘉文的肩。
沈嘉文沉默。
“别瞒我了，”胡建和深吸一口气，掰过对方的侧脸努力正视他的眼神，“沈嘉文，你看着我。”
他看进沈嘉文的眼里满是灰败惊惶，那眼神让他瞬间想起十多年前的沈嘉文。那个为了他差点掐死取笑他脸伤的女同学的那个沈嘉文，幼年起就被精神分裂折磨的沈嘉文。
“沈嘉文，你在发烧。”胡建和扣住沈嘉文的后脑，贴着他冷汗涔涔又滚烫的前额，“你痛不痛。”
Chapter2
一个脑震荡，一个发热。
车是没法往前开了。沈嘉文吞不进药，胡建和就把药丸磨碎和着水喂进去。从白天逃亡到夜晚，这一刻沈嘉文终于稳定了很多。
胡建和小心挣脱喂药时被抓得痛了的手腕：“带我去看看她。”
沈嘉文没再抵制，走下车打开后备箱。拉开裹/尸袋，女尸身着二十年前流行的碎花裙子，是女童裙装的改版。
是沈嘉雯那件。是沈嘉文早夭的姐姐生日穿的碎花裙。是从童年起妈妈就强迫沈嘉文穿的那件女装裙子。女尸四肢一条条紫黑伤痕，像极了被蜘蛛的网缠住，只有青白的脸上被粉盖住，在月光下显得更加诡异。
不是沈嘉文杀的，胡建和想，他没有虐待的爱好。
“凶手，是不是我也认识？”胡建和问，“或者说，凶手认识我。是陈和平吧。”
沈嘉文猛地抬眼。
陈和平，胡建和的上司，公司无缘无故对他最好的上司。成功欲那么强的陈和平，没理由对不起眼的他那么亲厚。
“这是你一定要带我走的原因吧。”胡建和盖起后备箱，瘫坐在车身上。
沈嘉文没说什么，走过来斜靠着车身，紧张地把手摸上了胡建和的后脑勺““头还痛吗？”
胡建和摇了摇头，两个人沉默地盯着月光下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很奇怪，好像真的迈上逃亡之路后，反而两个人都非常平静。
“这一天终于来了。”胡建和说，“不知道我现在是不是被所有人看成你的共犯了。”
沈嘉文静静听着胡建和在耳边说着话，两人相视一笑。
像两个破罐子摔到了一起，分不清谁是谁了。
Chapter3
时间已经是半夜，盘山公路上的山风很大，路面很窄很险，一边悬崖一边落石峭壁，人像随处掉落的小石子一样，随时可能滚落不见。
“我之前报过警。”胡建和突然说道。
“我猜到了，”沈嘉文双手搓了搓脸答道，“我以前一个星期没联系你都会疑神疑鬼。”
“但是我最后放弃了，”胡建和说，“我放弃了。我不想再看你进精神病院，也没办法看你进监狱。”
“嗯。”沈嘉文认真看他，“是我逼你和我一起逃。”
逼你离开姐姐，离开正常的生活。逼你身边只有一个不正常残缺的沈嘉文，逼你分担我的罪。
早在你得到稳定工作的时候，就应该和我疏远。
早在我幻觉发作误杀前女友张明美的时候，我就知道我有一天也会害死你。
“如果我们十八岁那天真的一起死掉了，会比现在好吗？”胡建和问。那一次姐姐胡允慧大哭一场转学心理学，而沈嘉文被送进医院失联两年。
“如果可以，最好的时间是我死在遇见你之前吧。”沈嘉文说，“淦，应该在进医院前先把我亲爸给杀了，老东西我妈都疯成那样人都认不清了，他还淦得那么起劲。电视上看到他都想吐。”
“你和陈和平怎么认识的”。胡建和问，“我第一次逮住你去那个俱乐部时，那个戴面具的人就是他，对吗？他们并不只是简单的特殊消费客人。”
“我第一次杀/人那天，他教我处理的张明美。”沈嘉文没有正面回答，“我对杀/人没有太大兴趣，但是他利用了我。”利用我的残缺和空白，刺激我发病。因为我分不清到底什么是真实什么是幻觉。我对搭讪的每一个女孩并不感兴趣，对俱乐部各种的色/情刺激表演没兴致，对戴面具的那些像我亲爸的VVIP更是鄙夷。但是陈和平不一样，索多/玛本身只是一个色/情录像厅，他开发的客人搞了杀/戮秀。陈和平和我不一样，他是捕食到不谨慎的猎物后，还想一点点碾碎它们的人。但他给了我一个机会，一个让我报复我爸的机会。这就是为什么每一具尸体最后都会穿上那条裙子。我每次都会想，我爸看到关于我的电视报道脸色会怎么样。
只不过我最后还是失败了。我早该在老东西保释我那天之前就发现，陈和平的那些客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。不过现在看来也不重要了。
因为这些年我最惊惶的发现是，我对她们硬不起来。沈嘉文这样想着，转头看向胡建和。我和你第一次失联的那周，被你跟踪进俱乐部那个晚上，是我最后悔的一天。在禁区表演还没正式开始时，我及时捂住了你的眼睛带离了你，赶走了你。我看着各种裸露刺激的表演，满脑子都是你被我无数次反复推开低头倒在街边的样子，我转身走进俱乐部，大门再度关上。
我能捂住天使的眼睛，双脚却离不开身后深陷的地狱。
Chapter4
没有退路了。最终还是走到了这地步。
脑震荡的症状好像丝毫没有缓解，沈嘉文看到胡建和开始流鼻血，眼睛也开始出血点。
“不要管我，往前开。”胡建和捂着头。
检察官郭晓其已经快追上来了。深夜生死弯道上有一起飙车。
往前开，沈嘉文咬牙踩紧油门，视力已经模糊，体力也逼向极限。逃亡是一场高烧，这一刻他将沈嘉雯分裂的幻觉抛在脑后，只握住身边最初最后，只坚定选择他的那个人的手。
天可不可以永远不要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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